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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受推崇的女权主义网站Jezebel被迫关闭，结束了16年的运营。其母公司G/O Media于11月16日宣布，由于经济逆境和广告市场的挑战，公司将关闭Jezebel并裁减包括团队成员在内的23名员工。这不仅标志着一家富有影响力的女权主义媒体的终结，而且象征着在媒体领域女权进一步衰落。但与此同时，新趋势正在兴起，Z世代的女性作者正借助新兴社交媒体平台，发出自己的声音。
女权主义网站Jezebel陷入商业困境
自2007年由高客媒体（Gawker Media）创立以来，Jezebel一直是女权主义评论领域中的重要声音。在#Metoo运动爆发前数年，网站已经将性别和权力议题推向了主流媒体的聚光灯下。波因特媒体女性领导力学院（Poynter's Leadership Academy for Women in Media）项目总监凯特·考克斯（Kate Cox）认为，Jezebel巧妙地融合了流行文化、严肃新闻和评论，真实地反映了女性生活的各个层面。网站不仅报道了堕胎等政治议题，还对名人文化和时尚产业进行了犀利批评，触及“身体羞辱”和“强奸文化”等敏感话题。
2019年，Jezebel成为G/O Media的一部分。长期以来，网站与公司领导层的关系紧张。今年8月，Jezebel的临时主编劳拉·巴塞特（Laura Bassett）辞职，并在社交媒体X（原Twitter）上公开指责G/O“过分着眼于效率和预算”以及“未能以基本的人文关怀对待员工”。
近几月来，G/O Media越来越依赖AI来制作内容，引起了旗下品牌作家和编辑的普遍不满。同时，G/O Media的CEO吉姆·斯潘费勒（Jim Spanfeller）开始使用算法和“记分卡”来评估作家的表现，根据他们的文章流量和参与度进行评级。一名作家对此表示：“G/O Media的目标是让员工产出更多内容，而非追求质量。”
11月16日，斯潘费勒宣布暂停出版Jezebel。他表示，公司追求广告商的商业模式与Jezebel的编辑风格不符。对此，考克斯评论道，这一决定反映了诸如Jezebel这类网站在吸引广告商方面的困难。虽然这些网站拥有忠实的读者群，但其争议性内容也让主流广告商犹豫不决。
Jezebel的作者将网站关闭归咎于母公司的“战略无能”，批评公司领导层未能找到符合Jezebel使命和受众的商业模式。他们在工会WGA East的声明中指出，“Jezebel的关闭凸显了依赖广告支持的媒体模式的根本缺陷，即对‘品牌安全’的担忧限制了对重大新闻内容的货币化能力。”
考克斯还指出，Jezebel的消亡更多地反映了数字媒体网站（特别是使命驱动型网站）在寻找可持续收入模式方面所面临的困境，而非公众对性别话题的兴趣下降。她强调，最高法院推翻罗伊诉韦德案的裁决只会增加人们对这类报道的需求。
Jezebel的遗产：重塑女性媒体景观，探讨性别议题
2007年，Jezebel的成立标志着媒体领域一个重要的转折点。该网站的作者之一，艾琳·格洛丽亚·瑞安（Erin Gloria Ryan）回忆当时的媒体环境，指出当时的主流女性媒体在处理女性身份、行为和隐私等问题时，常传递错误信息。例如，《红皮书》（Redbook）杂志曾对费思·希尔（Faith Hill）进行修图，以迎合公众的审美标准。同时，佩雷斯·希尔顿（Perez Hilton）在年轻女演员的照片上使用Microsoft Paint进行不雅修改。女性被鼓励表达一种特定的性自由，但一旦超出男性主导的标准，便遭受批评。因此，Jezebel的成立被视为对当时媒体环境的迫切和必要回应。
在当时的美国，年轻女性已经在网站和博客中探索女权主义政治，但这些网站往往缺乏对流行文化的深入分析，并且处于互联网的边缘位置。诸如Feministing、Feministe、Racialicious和AngryBlackBitch这类型的独立网站虽然拥有忠实的读者群，但受众相对较小，且语言偏向学术性。
Jezebel的创始主编安娜·霍尔姆斯（Anna Holmes）在《纽约客》（The New Yorker）中写道，创办Jezebel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创办一个女性媒体网站，使她能够汇聚一群博览群书、雄心勃勃但在日常生活中被忽视的女性，创建一个“充满个性、幽默和尖锐”的空间。霍尔姆斯指出，Jezebel自创立之初便拥有庞大的受众群体，这一群体迅速扩大，网站在创建第一年每月的页面浏览量超过一千万次。
Jezebel的创始主编安娜·霍尔姆斯。
霍尔姆斯特别强调：“我希望它能将才慧和愤怒结合起来，为女性，尤其是那些被误导认为‘女权主义’是一个负面词汇的女性，提供一个围绕性别和种族议题进行批判性思考的平台，让她们理解并对这些问题产生兴趣。”
Jezebel已成为关注女性问题的重要政治声音。自2022 年罗伊诉韦德案被推翻以来，网站一直持续报道美国各地生育权受到攻击的事件，比u一名19岁女性及其母亲因购买和使用堕胎药被起诉、医院关闭待产科，以及妇女因无法获得堕胎护理而遭受的困境等。一周前，网站还报道了在以色列的封锁和轰炸下，加沙的妇女被迫在无麻醉的情况下进行剖腹产。
NBC记者卡特·坦巴奇（Kat Tenbarge）评论说：“Jezebel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我一直在寻找一家能深入报道堕胎权利和性暴力问题的媒体，直到最后一刻，Jezebel都是我的首选。”
女性创作者的未来：Z世代在新平台上崛起
资深记者及撰稿人艾莉森·汉切尔（Allison Hantschel）对Jezebel的关停发表评论。她指出，女权主义博客圈曾经充满活力，但由于缺乏足够的资金和支持未能持续发展。随着重要的女权网站关闭或转移到如TikTok或Substack等新平台，不同女性的集体声音遭到削弱。市场上虽有一些以女性为中心的非营利新闻机构和传统印刷杂志，但它们往往偏向于中庸的报道方式，缺乏深入的批评性分析。
她同时强调，平台的关闭对于培养女性作家和编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多个著名女性作家和编辑，如凯特·哈丁（Kate Harding）、多代·斯图尔特（Dodai Stewart）、安娜·梅兰（Anna Merlan）、科亚·贝克（Koa Beck）和安娜·诺斯（Anna North）等，都在Jezebel中找到了发声的机会，甚至在此开启了自己的写作和编辑职业生涯。
然而，值得一提的是，Z世代的年轻人仍然接纳和推动女权主义。根据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的数据，18至29岁的女性中有68%认为自己是女权主义者，这一比例在30至49岁和50至64岁的女性中分别为58%和57%。年轻人通过社交媒体、播客和数字平台分享观点，形成了新的表达和交流方式。例如，22岁的伊丽莎·麦克兰姆（Eliza McLamb）和26岁的哈瓦（Julia Hava）共同主持播客“Binchtopia”，探讨低俗文化，并已积累了超过40000名听众和约8000名付费订阅者。
数字策略师安妮·吴·亨利（Annie Wu Henry）在得知罗伊诉韦德案失败的消息后，制作了一个TikTok视频，获得了超过30万个赞。视频中，她在泪水中大声朗读堕胎故事，强烈表达了她的情感。亨利感慨道：“我们大多数人都在为同样的事情而战斗，为保护我们的权利和自由而努力。”
这种情绪在老一代的女权主义作家中很常见，她们常常以热情而原始的方式在博客文章中表达自己的情感。《纽约杂志》（New York Magazine）及其网站The Cut的撰稿人丽贝卡·特雷斯特（Rebecca Traister）指出，当女性的声音被边缘化时，往往会催生新的发展：“女权主义在互联网上将会经历爆炸性重生。”她补充说，“这一切都不是永久的。”
新闻与图片来源：美联社、滚石杂志、Commondreams、纽约客、Dame Magazine、纽约时报，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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