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总统”特朗普为何改国防部为战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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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9月5日签署了一项行政命令，授权美国国防部重新冠名为“战争部”。该命令把“战争部”指定为“次级头衔”，借此规避需要国会批准才能正式更改联邦机构名称的要求。但该命令将指示行政部门的其他机构在内部和外部沟通中使用“战争部”这一名称，并允许国防部长皮特·赫格塞思（Pete Hegseth）及其他官员使用“战争部长”这一头衔。美国战争部于1949年更名为国防部。特朗普此前一直以“和平总统”自居，自称要为世界带来和平，然而寻求逆转此项更名则显示了特朗普对强权与战争时代的艳羡，以及对战后国际秩序的蔑视。

“不能只做防御，还要进攻”

特朗普和赫格塞思在过去数周一直公开推动这一更名，声称将通过恢复美国在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获胜时所使用的名称，让美国军队在世界面前显得更具进攻性。“它以前叫‘战争部’，听起来更有力量。而且你们知道，我们赢得了一战，我们赢得了二战。我们赢得了一切。现在我们有一个国防部，只有‘防御者’。”特朗普8月25日在椭圆形办公室的一场活动上说道，并补充说他不想“只做防御”，而是也要“进攻”。国防部长赫格塞思回应道：“快来了，总统先生。”特朗普于7月11日在Truth Social上的发帖，以及上个月在北约峰会上，都称呼赫格塞思为“战争部长”。

当被问及联邦机构更名需要国会批准时，特朗普暗示政府认为这只是形式上的。“我们就直接这么做。我相信如果我们需要，国会会配合的。我甚至觉得我们根本不需要。”他说。不过9月5日的命令指示赫格塞思提出可能的立法举措，以便政府能永久性地将国防部更名。

白宫官员在9月4日私下表示，他们渴望做一些具有象征意义的事情，以纪念特朗普第二个任期的第200天。这也是特朗普第二任期内对军队改革，以及去“多元化命名”行动的一环。除了更名战争部之外，赫格塞思此前还曾宣布，那些原本以南方邦联领导人命名、但在2020年多元化倡议下被更名的陆军基地，将恢复原名。然而，在宣布的七个基地改名中却有个“转折”：虽然名称表面上相同，但却归因于另一些同姓的士兵。

战争部这个新名称意味着需要更改全国范围内的备忘录、官方手册、在线链接以及实体标牌中对国防部的引用。“国防部已经写了70多年东西了。这可是一个庞大的文档、标签数量，还有上帝保佑的网页链接。”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的军事史教授韦恩·李（Wayne Lee）说。官员们尚未提供改名的费用估算，但若参考类似的案例，由国会授权成立、专门负责重新命名纪念南方邦联领导人的军事设施和资产的“命名委员会”估算，这类变更的成本接近6250万美元。

战争部如何改为国防部

美国战争部成立于1789年8月，由时任总统乔治·华盛顿（George Washington）签署法律设立。他提名了自己在美国独立战争时期的助手、邦联条例下的战争部长亨利·诺克斯（Henry Knox）来领导这个新机构。在美国建国的早期阶段，这个由文官领导的单一部门仅负责监管陆军，并且在一段时间内还负责大部分海军事务。随着年轻舰队的需求超出了战争部的管理能力，美国国会于1798年设立了独立的海军部，将舰船划归其管辖。海军部的建立由其坚定支持者、时任总统约翰·亚当斯（John Adams）推动。

空中力量同样是在战争部的框架下成长起来的。到了一战和二战，美国的陆基空军部队发展成熟，成为美国陆军航空军。1947年9月18日，在时任总统哈里·杜鲁门（Harry Truman）的推动下，它终于赢得了独立的席位：空军部和美国空军正式诞生，使战斗机和轰炸机在官僚体系中与舰船和士兵拥有同等地位。

二战也促使美国领导人重新审视整个军事体系，因为现代战争显然需要各军种的联合行动。韦恩·李说，当时的领导人在战争中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些问题，但他们认为进行大规模的结构改革会“过于扰乱局势”。“1947年冷战才刚刚开始，但他们已经能预见到了。”李说，“人们意识到美国将会继续在全球部署部队，这必然需要更统一的指挥体系。”为了整合军种，时任总统杜鲁门于1947年7月签署《国家安全法》。该法律将海军、战争部（陆军）和空军合并为“国家军事机构”，并任命一名文官国防部长领导，同时监管参谋长联席会议。两年后，即1949年8月，《国家安全法》进行了修订，将名称改为国防部，并将陆军、海军和空军的部长置于国防部长之下。同时，还设立了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一职。

如今的美国国防部由五个军种组成——陆军、海军、海军陆战队、空军，以及最新的太空军——它们的历史都与最初的“战争部”不同。虽然改名会恢复旧称，但李指出，这与18世纪的战争部有着本质区别。“从来没有一个统一的内阁级别的国防部长。确实有‘战争部长’，但那是陆军的部长。”李说，“战争部并不负责打全国的战争，它负责的是在战争中的陆军。”

“和平总统”的战争部

特朗普一直以“和平总统”自居，其支持者也以此为特朗普在社交媒体上寻求更广泛的支持。特朗普对此也从来直言不讳。今年8月在接受福克斯新闻采访时，特朗普称：“我在六个月内解决了六场战争”，并在椭圆形办公室的讲话中再次重复这一说法。而在2025年7月，特朗普则表示：“我大约平均一个月解决一场战争。”这指的是他声称自己帮助结束的那些所谓战争。根据特朗普及其团队在不同场合的说法，这些战争方分别是：刚果民主共和国（DRC）与卢旺达、印度与巴基斯坦、伊朗与以色列、柬埔寨与泰国、亚美尼亚与阿塞拜疆、塞尔维亚与科索沃，甚至还有埃及与埃塞俄比亚。

特朗普更是毫不掩饰他对诺贝尔和平奖的垂涎，甚至曾在与瑞典的关税谈判中言及此事。特朗普今年7月毫无预兆地致电挪威财政部长、曾任北约秘书长的延斯·斯托尔滕贝格（Jens Stoltenberg），讨论贸易关税——以及他竞逐诺贝尔和平奖的事宜。这通电话最早由挪威《今日商业报》（Dagens Næringsliv）披露，随后一名奥斯陆政府官员向Politco予以证实。《今日商业报》指出，这并非特朗普第一次在与斯托尔滕贝格的谈话中提及诺贝尔奖。

特朗普对于诺贝尔和平奖的痴迷，让这次国防部的更名显得极其讽刺。一个以“和平总统”自居的领导人，如今开始推动重返战前秩序。批评人士认为，这一更名努力与该奖项的宗旨背道而驰，并指出他试图结束冲突的干预也付出了代价，认为特朗普经常与侵略者站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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