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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印度尼西亚公布新首都的建筑工地照片，再次将全球的目光聚焦到这个国家的“迁都大计”——首都雅加达正在下沉，这座爪哇岛上的城市以高污染而闻名，在环境、人口过剩和基础设施挑战中挣扎求生，同时也容易发生地震。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印尼政府正在将首都迁往婆罗洲岛东加里曼丹省。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印尼迁都大计
雅加达是世界上人口最过剩的城市之一。它的大都市区有3000多万居民。根据印度尼西亚技术评估和应用机构2021年的一项研究，由于居民过度抽取地下水，这座庞大的都市每年下沉约6厘米。这使它成为地球上下沉最快的城市之一。
由于气候变化，爪哇海的上升加剧了这一现象。印尼国家研究与创新局表示，如果不采取紧急措施，到2050年，首都四分之一的地区将完全被淹没。研究人员还认为，如果印尼不缓解对资源的压力，雅加达和辽阔的爪哇的许多地区的供水可能会枯竭。
▲雅加达。
“雅加达和爪哇岛正面临清洁水危机。”地球科学家安德烈亚斯（Andreas）说，“我们预计危机可能在2050年发生。”他将此归咎于人口和工业的快速增长。他补充说:“当人口爆炸时，糟糕的卫生条件会变得更糟，污染物会污染河流和浅层地下水，使它们无法使用。”
雅加达交通拥挤的道路造成的污染，以及垃圾收集系统的缺失（迫使许多人焚烧垃圾），也导致了雅加达的空气质量有时堪比印度的新德里。此外，这座城市的街道非常拥挤，据估计，交通拥堵每年给经济造成43亿欧元的损失。
印度尼西亚拥有17000多个岛屿，是地球上最大的群岛国家。但印尼56%的人口和大部分经济都集中在雅加达和更广阔的爪哇岛，相比之下，东加里曼丹省的新首府努桑塔拉（Nuusantara，爪哇语中一个古老的词，意思是“群岛”）人口不到400万。
政府提出的迁移首都的另一个理由是防灾。根据气象学、气候学和地球物理局的数据，雅加达被活跃的断层线所包围，这使得它很容易受到地震的威胁。而婆罗洲发生地震的可能性最低。
据印尼公共工程和住房部长巴苏基·哈迪穆约诺（Basuki Hadimuljono）今年2月表示，新首都的基础设施已完工14%。大约7000名建筑工人正在清理、翻耕和建造工地的第一期工程。工人宿舍、基本道路和直升机停机坪已经投入使用。总统府等关键建筑的建设预计将于2024年8月17日落成，正好与印度尼西亚的独立日相吻合。而这座城市的整体建设可能要到2045年，即建国100周年之际才能完成。
新首都努桑塔拉
努桑塔拉位于世界第三大岛婆罗洲东部，占地25.6万公顷，将于2024年夏天取代雅加达成为印尼的政治中心。初步估计，将有超过150万名公务员被安置到这里，不过各部委和政府机构仍在努力敲定这一数字。
印尼总统佐科·维多多（Joko Widodo）提出了一个乌托邦式的愿景，即建设一个面积是雅加达四倍的“绿色”城市，居民可以乘坐电动公交车上下班。官员们表示，新的大都市将是一个“可持续的森林城市”，将环境置于发展的核心，以森林、公园和粮食生产为中心，用可再生能源、“智能”废物管理系统和绿色建筑打造。
政府分享的数字效果图显示，这座城市被森林包围，人们在绿树成荫的人行道上行走。人行道、池塘、干净的小溪和郁郁葱葱的森林包围着屋顶被植物覆盖的建筑。
政府表示，他们正在努力考虑环境问题。有迹象表明，政府采取了更加有意识的方式来进行建设:一块块的树木仍然用栅栏隔开，以保护它们不受机械的影响；苗圃已经开始重新种植；厂址周围也覆盖着工业森林。他们表示，他们的目标是到2045年，这座城市实现碳中和，65%的土地将重新造林。
这将是一场“大规模生态灾难”吗？
但随着今年的建设步伐加快，环保人士有理由感到担忧。他们警告说，在这个史前的地方建造首都，将加速世界上最大、最古老的热带雨林之一的砍伐，威胁到濒危物种的栖息地。
这个被印尼人称为“世界之肺”的岛屿是长鼻猴、云豹、短尾猕猴、狐蝠和地球上最小犀牛的家园，由于首都的搬迁，一些动物已经遭受了痛苦。
在努桑塔拉未来扩建用地上的一个猩猩保护区，自从宣布首都的位置以来，非法侵占活动愈演愈烈。婆罗洲猩猩生存基金会（Borneo Orangutan Survival Foundation，简称BOSF）管理的保护区有1800公顷的重新造林面积，近年来约有40%遭到破坏。据该基金会首席执行官贾马丁·希特（jammartin Sihite）称，那里甚至还建了一座非法矿场。
该地区的土著社区居民也可能流离失所。当地土著巴里克部落首领西布克丁（Sibukdin）担心，开发项目会赶走他的族人。像婆罗洲的其他土著群体一样，成千上万的巴里克部落成员依靠森林来满足他们的日常需求。“土地和农场是从我们的祖先那里继承下来的。土地是我们部落最大的资产，”西布克丁解释说，“对我们来说，农场是生命的源泉。如果我们的土地被拿走了，我们还怎么耕种？我们怎么能活下去？”
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他的社区用于狩猎和觅食的90%以上的森林已经被商业活动所破坏。至少有5个村庄的100多名巴里克土著居民因为建设而搬迁，随着建筑工地的扩大，预计会有更多的村庄被连根拔起。
政府表示，新首都得到了当地社区领导人的支持，并向那些土地被用于城市建设的人提供了补偿。但是西布克丁说，社区成员感到被迫接受政府提供的钱，因为他们不知道补偿是如何计算的，也不知道补偿是否公平。
此外，印度尼西亚也是世界上森林砍伐率最高的国家之一，监测林业问题的印尼非政府组织“印尼森林观察”在2022年11月的一份报告中警告说，新首都的大部分森林地区都是“生产林”。这意味着将来可能导致进一步砍伐森林的林业和采掘活动。报告称，到目前为止，新首都地区剩余天然林的保护状况还不确定。
“这是最高级别的绿色清洗，”蒙特利尔麦吉尔大学城市研究项目主任萨拉·莫泽博士（Sarah Moser）宣称，“印尼没有能力以一种看起来遥不可及的方式完成这个项目。”印尼环保非政府组织Walhi的森林活动家尤里（Uli Arta Siagian）也将这座城市的建设描述为一场“大规模的生态灾难”。
人们还对新兴城市的兴起与新出现的传染病之间的潜在联系表示关切。2015年，瑞典乌普萨拉大学医院（Uppsala University Hospital）传染病科的卡尔-约翰·内德鲁德（Carl-Johan Neiderud）医学博士写道:“新的大城市可能成为新的流行病的孵化器，人畜共患疾病可能以更快的方式传播，并成为全球威胁。”
莫泽博士还表示，这些大型建设项目背后的动机往往是普遍存在的腐败。印尼被透明国际组织列为世界上最腐败的国家之一。她认为，雅加达政府大楼的出售，给了政治家们转移权力中心的额外动力。
“政府希望打造生态城市，但往往到最后就是因为腐败，让一个个露天矿厂被‘包装成’绿色的森林，最后的结果是没有所谓的生态城市，从一栋政府大楼到另一栋政府大楼之间，是采矿业的尾矿。没有适合步行的迹象，也没有任何生态特征。他们本可以做得更好，腐败只会吸走项目中的所有资金。”
新闻来源：Euronews、每日电讯报、纽约时报，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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