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周轶君：人工智能如何干掉资本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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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enAI创始人Sam Altman最近接受《福布斯》采访，语出惊人：他的公司将成为“摧毁资本主义的一部分”（will be a part of destroying capitalism）。后来他又替自己圆回去：“我认为资本主义了不起。我爱资本主义。”并学着丘吉尔谈论“民主制度”的句式说：“在世界上所有的坏制度中，资本主义是最好的那个，或者是我们目前为止能够找到的最不坏的那个。我希望我们能够找到更好的。”

一个生于1985年、在资本主义制度中长大并获得巨大成功的人，竟然说自己的目标是“摧毁资本主义”，多少有点匪夷所思。联想起最近火爆的上野千鹤子著作中，也有专门论述《父权制与资本主义》，这样的反思似乎一直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在以效率和结果为导向的社会中，“主义”本身已经不大被深究，但在世界大部分地区，有关资本主义制度的讨论从未止息，在年轻人中曾经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反思的原动力是“公平分配”，如何摆脱一味追求利润、实现更公平的社会。比如2016年美国总统选举，候选人之一桑德斯，就被贴上“社会主义”的标签，吸引了大批年轻选民。

那么，Sam Altman眼中资本主义制度的弊端是什么呢？在这篇访问中并没有透露多少。而当记者问道，OpenAI是一个以“研究”为导向的企业，但随着ChatGPT的里程碑式登场，大批投资者希望能够注资，这之间的矛盾如何解决？拿钱，还是坚持独立研究呢？Sam在回答这个问题时，谈到了“资本主义制度”。单纯“盈利”，一定不是他的目标，Sam的真正野心，访谈中提到了，也是写入公司章程的：AGI，全称为Artificial General Intelligence, 通用人工智能，是一种能够像人一样综合思考、学习、执行多种任务的人工智能系统，有别于“特定领域人工智能”，比如ChatGPT，是语言领域的人工智能，而不是无所不能。

OpenAI的官网上，就宣告了他们的使命是确保“通用人工智能”AGI，在绝大多数创造经济价值的工作中，比人类表现更好，但最终让全人类受益。Sam认为，如果通用人工智能可以实现，就可以想象“所有打破资本主义的路径”了。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在他看来，资本主义的本质是榨取人的剩余劳动价值，那么如果AGI真的可以大包大揽所有以体力劳动、机械重复劳动换取工资的工作，岂不是把人类从资本主义压榨中解放了出来？

AGI这个提法，最早可以追溯到2003年瑞典哲学家Nick Bostrom发表的论文。他讨论了超级智能的能力与道德，这种智能具有自我提升（self-improving）的能力，会大大超越人的智能，达到一种“智能爆炸”的水平。

换句话说，依靠人类的智慧，已经难以挣脱资本主义崇拜金钱、追逐利润的封闭循环，需要寻找比我们更厉害的头脑去寻找通往公平社会的道路。

实现公平社会的最终理想要靠外援——人工通用智能。如果AGI不但为我们劳动，还能替我们思考社会制度的设计，OpenAI官网的预言还能成真吗？“AGI是安全的、有利于人类的。” 应该只有AGI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了，我注定无法跳出人类的思维方式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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