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与技术:《倒牛奶的女仆》隐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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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日，荷兰阿姆斯特丹国立博物馆的专家表示，他们在荷兰大师约翰内斯·维米尔（Johannes Vermeer，1632—1675)的著名画作《倒牛奶的女仆》（The Milkmaid）中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水壶架和篮子，这一“惊人”发现提供了新的视角来看待这位神秘艺术家的绘画技艺。依靠技术发现画作隐藏信息的类似例子还有很多，以此来看，技术是否在改变我们看艺术的方式？

画作的隐藏内容

研究人员从大约十年前进行的X光检查中得知，这幅作品的油漆层下面隐藏着一些东西，但他们不确定是什么。如今，一项名为短波长红外反射的新技术显示，在原本的素白墙壁下，维米尔其实画过更多细节，但最终出于某种原因被掩藏了。这种短波长红外反射的新技术通常用于工业检查和军事方面，通过扫描以产生蓝色的“假颜色”图像。

“我们发现倒牛奶的女仆身后，最初并不是一堵非常漂亮的白墙。那里曾有一个木架，上面挂着罐子。”荷兰国立博物馆馆长塔可·迪比特斯（Taco Dibbits）提到，“其中一个罐子被她挑选出来倒牛奶。”专家们此前认为这可能是一个壁炉，但新技术清楚地显示了壶和木制框架的细节。进一步的研究表明，维米尔死后，他的遗产中出现过这样的壶和木架，而在荷兰国立博物馆的一个17世纪玩偶屋中，可以看到一个非常相似的支架模型。

▲《倒牛奶的女仆》隐藏的背景。

另一个关键的发现是，此前被认为是某种篮子的影子现在可以被确定是一个“火篮子”（fire basket）——由柳树编织，通常用来晾衣服。在最终的画作中，这个篮子被一个小得多的带有代尔夫特（Delft）蓝色瓷砖的脚炉所取代。研究人员还发现，倒牛奶的女仆的左臂下面有一道“匆忙涂抹”的粗黑线，这表明维米尔显然是迅速画出了最初的草图。

认识“新”维米尔

这些新发现为我们了解维米尔的天才能力提供了关键材料。人们对维米尔知之甚少，在荷兰绘画的“黄金时代”，他在历史名城代尔夫特过着简朴的生活。荷兰国立博物馆美术总监格雷戈尔·韦伯（Gregor Weber）在新闻发布会上说，新发现意味着，画中女佣的形象“以一种更具有纪念意义的方式站在我们面前”，“这揭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新维米尔，令人震惊”。

研究人员表示，维米尔对《倒牛奶的女仆》的这种修改对他后来的作品至关重要，践行了“简洁的座右铭”，使用色块和明暗。韦伯认为：“这些步骤对他接下来的整个工作产生了影响，他学会了‘少即是多’。”“这些就是维米尔当时想的事情之一——‘这会让构图变得过于繁复，我要把它去掉。’”由此，《倒牛奶的女仆》画作中产生的这种简单性为维米尔后来的杰作铺平了道路，例如他的标志性作品《戴珍珠耳环的少女》。

这并不是各大博物馆第一次用新技术了解维米尔，在2021年8月德国历代大师画廊（Gemäldegalerie Alte Meister）的研究人员发现维米尔的作品《窗边读信的女孩》（Girl Reading a Letter at an Open Window）也曾被修改，画中的墙壁上隐藏着一幅古典神话中爱神和欲望之神丘比特的画像。

▲《窗边读信的女孩》的隐藏内容。

这一发现曾让很多人更了解维米尔的作画意图和过程，该画廊馆长斯蒂芬·科亚（Stephan Koja）在一份声明中宣布：“这位代尔夫特画家的真实意图已经被识别出来。”“以前，我们只看到了（墙壁上残存的）痕迹。现在，我们把它理解为他全部作品中的一个关键形象，（《窗边读信的女孩》）是对爱的陈述。”

旧艺术，新发现

随着对“新”维米尔的发现，很多博物馆提供了现代技术如何增强我们对古老艺术品理解的一个又一个例子。几年前，哈佛艺术博物馆（Harvard Art Museums）使用专门的灯光装置来掩盖马克·罗斯科（Mark Rothko）在20世纪60年代完成的一系列壁画的磨损。最近，荷兰国立博物馆还使用人工智能软件重建了300多年前失踪的伦勃朗《夜巡》（The Night Watch）的片段。在AI的帮助下，研究人员能够将一幅当代艺术家风格的复制品转变成伦勃朗自己的风格。

法国工程师帕斯卡尔·科特（Pascal Cotte）使用层放大法（LAM）发现，达·芬奇的画作《抱银鼠的女子》（The Lady with an Ermine）在最终定稿前经历了两次重绘。达·芬奇改变了这位女士前臂的位置，并在第三版作品中添加了她的标志性银鼠。科特表示：“LAM技术使我们能够像剥洋葱一样剥画，去除表面，看看不同油漆层内部和背后发生了什么。事实证明，达·芬奇偶尔也需要重新来过。”

▲《抱银鼠的女子》

此外，使用X光发现画作隐藏信息的例子更是不胜枚举。通过宏观X射线荧光分析，研究者们在伦勃朗380年前的作品《穿军装的老年人》（Old Man in Military Costume）下面发现了一幅女性肖像画。弗朗西斯科·戈雅（Francisco Goya）在《灶神星的祭品》（The Sacrifice to Vesta）上的签名是科学家利用太赫兹辐射发现的。利用红外技术，科学家们在卡拉瓦乔（Caravaggio）的《酒神巴库斯》（Bacchus）中发现了一幅小型自画像。

▲《穿军装的老年人》中隐藏的女性肖像画。

▲《灶神星的祭品》中隐藏的签名。

▲《酒神巴库斯》葡萄酒瓶里的卡拉瓦乔自画像。

艺术评论者索非亚·卡拉汉（Sophia Callahan）认为：“利用各种科学技术和先进的数字图像，今天的科学家和艺术历史学家可以非侵入性地探究艺术作品的秘密、艺术家的生活和过程。从揭示艺术家真实感受的新见解的底色，到隐藏的细节，甚至一些笑话，技术正在迅速改变我们看待艺术的方式。”

新闻来源：France24、VICE等，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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