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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中期选举将近，美国两党的拉票和博弈正日益进入白热化。就在此时，新闻媒体《纽约时报》、The Lever和ProPublica相继报道了美国有史以来最大的政治献金案：有亿万富翁向共和党人士伦纳德·利奥（Leonard Leo）控制的一个政治团体捐赠了高达16亿美元。而利奥恰巧是此前沸沸扬扬的最高法推翻“罗诉韦德案”事件幕后推动者之一。这笔新的巨额现金会改写美国的政坛格局吗？
伦纳德·利奥
16亿美元政治献金
据报道，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通过一系列不透明交易，低调的芝加哥亿万富翁、现年90岁的电子制造业巨头巴里·塞德（Barre Seid）向共和党人伦纳德·利奥主持的一家政治倡导组织捐赠了美国有史以来已知的最大一笔捐款，总金额高达16亿美元。这篇报道最先在本月22日由《纽约时报》发布后，很快得到了另外两家媒体网站The Lever和ProPublica的证实。
根据《纽约时报》获得的税务记录，在将他的芝加哥电子设备制造公司Tripp Lite以16.5亿美元价格卖给爱尔兰一家企业集团之前，塞德已经将Tripp Lite的100%股份全数捐给了利奥旗下这家名为“大理石自由信托”（Marble Freedom Trust）的非营利性组织；大理石信托也很快收到了此次出售的所有收益。这一交易形式被认为能够使大理石基金和塞德双方都避免为收益纳税。
这笔交易也很难通过公共记录追踪。据了解，Tripp Lite本就是一家私营企业，不受上市公司的公司信息披露规则约束。而在纳税申报表中，大理石信托仅表示16亿美元来自“一家资优公司及其子公司的出售”，但需要隐瞒对方身份信息“以保护捐赠者的机密性”。至于收购Tripp Lite的爱尔兰上市公司伊顿（Eaton），在此次出售相关的声明中也没有提到大理石信托。
分析指出，大理石信托从这笔交易中得到的16亿美元，甚至高于2020年时15个民主党派非营利性组织总共花费的15亿美元资金。当时，这些由民主党人为支持拜登及其盟友的竞选活动而做出的花费，已经远高于共和党的15个组织总共拿出的9亿美元花销。
《纽约时报》认为，大理石信托能够帮助保守派在此类非营利性支出中获得与左翼相当的筹码。尽管，需要指出的是，这类所谓非营利性支出，更通常的说法是“黑金”（dark money），因为所涉及的团体可以在政治上筹集和花费无限的资金，却几乎从不透露他们的资金来源或支出方式。
这笔捐款曝光后，利奥在一份声明中写道：“现在是保守派运动加入乔治·索罗斯（George Soros）、汉斯约格·维斯（Hansjörg Wyss）、阿拉贝拉顾问公司（Arabella Advisors）和其他左翼慈善家和慈善机构的行列了。我们正从头到脚投入到这场捍卫我们宪法及其理想的斗争中。”
金钱政治的造王者
在这场数额惊人的政治献金案中，令人意外的是，捐赠者此前在美国政治捐献历史上并非声名显赫之辈。尽管在过去依靠电子设备制造发家，塞德在近年来一直保持低调的政治形象。据报道，他最后一次给美国联邦竞选的公开捐款还要追溯到2008年，当时他给一名国会共和党议员的伊利诺伊州候选人捐款。再往前，他的名字只在《纽约时报》出现过一次，那是在1990年，他向伊利诺伊州州长的共和党候选人提供了近 50 万美元捐款。
相较之下，利奥的名声要响亮得多。在担任美国联邦党人协会（Federalist Society）执行副总裁期间，他便与许多主要捐助者建立了关系。该协会是一个有影响力的保守派法律团体，通常能够为共和党总统在选择最高法院法官问题上提供建议。据The Lever报道，作为前总统特朗普在诸多司法人士提名上的顾问，利奥“帮助建立了最高法院的保守派绝对多数”，而正是这个最高法院，在不久前推翻了“罗诉韦德”案，取消了宪法对女性堕胎权的保护，并做出了一系列全面有利于商业的决策。
2018 年，在一场现场活动中，克拉伦斯·托马斯大法官（Justice Clarence Thomas）曾开玩笑称，他很荣幸能与利奥同台演出，因为他是“世界上第三大最有权势的人”。
而近年以来，利奥越来越多地在保守派运动中扮演更广泛的角色，以捐助者和非营利组织顾问的身份带来了大笔资金流。 2020 年离开联邦党人协会后，他成为一家名为CRC Advisors的公司董事长，负责为保守的非营利组织提供建议和帮助。同年，他也成为担任理石的薪水为35万美元。
在线杂志《Slate》认为 ，在拥有最新的16亿美元政治献金后，利奥的影响范围或将扩大到联邦司法机构之外，如各大州法院。据报道，利奥的另一个“黑金”组织是“司法危机网络”（Judicial Crisis Network），自2014年共和党州领导委员会（RSLC）发起“司法公平倡议”（JFI）呼吁人们在州司法选举中花钱以来，它已经向RSLC提供了至少524万美元。这一系列动作被认为将从根本上重塑州司法竞赛，为之注入远超正常水平的资金。而这些资金的受助人则将帮助通过利奥提携的联邦法官在联邦层面推动的类似议题进程。
《纽约时报》提出：“这笔意外之财将有助于巩固利奥在保守派的巨额金钱政治中的造王者地位。它还可以让保守派在这种影响选举和政治斗争的难以追踪的大额支出中占据优势。”而最终的结果，如新闻网站MIC所写的，可能是在接下来的十年里，人们“看到大量来自利奥和他的保守团体网络为右翼事业所打出的新广告、邮件、弹窗和广告牌”。
让“黑金”不再“黑”
The Lever创始人大卫·西罗塔（David Sirota）和总编辑乔尔·沃纳（Joel Warner）在《卫报》撰文指出，这场美国有史以来最大政治献金案的真正问题在于，“如此巨额的资金不应该以一种秘密地方式影响选举、立法、司法提名和公共政策”，公众不应当需要依赖罕见的媒体揭秘，才能了解到任何人本应自如获得的有关竞选活动财务状况的基本事实。
但变革似乎正在缓慢发生。民主党参议员谢尔顿·怀特豪斯（Sheldon Whitehouse）曾发起一项联邦竞选资金改革法案《公开法案》（Disclose Act），规定“黑金集团”必须披露所有捐款超过1万美元的捐赠方信息，要求在选举中出钱的空壳公司必须披露其所有者，并要求选举广告列出赞助方主要贡献者的姓名。根据该法案，这些要求不仅适用于与选举相关的活动，还适用于影响政府决定的其他行为，包括司法提名。据了解，该法案2010年6月就在众议院获得多数票通过，但在参议院始终遭到共和党阻挠。
白宫的另一项法案则将要求那些游说最高法院的影子团体披露捐赠者信息，这些团体通常通过非当事人意见陈述的方式进行游说，目的是在不让公众知道谁在幕后操控的情况下，倾斜司法裁决——当然，这些幕后之人往往是亿万富翁或某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此外，还有一些待立法案，寄望于通过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之手，来要求大公司更全面地披露政治支出。
谢尔顿·怀特豪斯
不过，这场同“黑金”的斗争也面临强大对手。据悉，代表美国一些最大的黑金组织的美国商会（US Chamber of Commerce）和科氏工业（Koch Industries），近年来一直在游说反对《公开法案》。就在去年，科氏工业还通过黑金捐款的方式，说服了最高法的保守派集团废除一项加州法律，该法要求非营利性黑金集团至少向州税务监管机构披露它们的主要捐助者。
“这场关于历史上最大一笔黑金捐赠的披露应该是一个警告，告诉我们现状必须改变——而且确实可以改变。”西罗塔和沃纳在文章中写道。
新闻及图片来源：卫报、纽约时报、The Lever、Slate、MIC，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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