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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4日,离墨西哥边界不远的得州乌瓦尔迪(Uvalde)镇的罗伯小学发生骇人听闻的枪击事件,一位18岁的青年拉姆斯,在家里枪击了祖母之后,在社交媒体上宣布要去学校杀人,然后径直带枪进入小学,到一个四年级的教室后,关闭大门进行屠杀,最终导致19名四年级小学生和2名老师死亡。凶手随后被赶到的警察击毙。
这是毫无疑问野蛮和令人震惊的事件,其残忍程度不亚于世人正在目睹乌克兰的杀戮。但和其他国家的不幸平民遭枪击事件不同,凶手是在18岁生日后合法买到了这个AR-15半自动步枪。在几乎大部分国家,人们会问,为什么一个18岁的青年能合法买半自动步枪,难道没有任何人去问下他要干什么?这是几乎全世界都不理解美国的地方,为什么这个国家占一半政治力量的共和党,会支持一个普通青年购买唯一功能就是高效率杀人的AR-15?
▲美国得克萨斯州,民众在法院外悼念枪击案遇害者。
更让人尴尬的是,虽然总统拜登也发表了演讲祈祷美国的控枪有所进展,美国不要再出现像这样,几乎每几个星期都会出现的枪击悲剧,但所有人也都认为,美国政治的顽疾——枪击问题,几乎无法改变。正是因为NRA(美国全国步枪协会)在美国政治中强大的游说能力,再加上目前政客的政治道德在历史的低谷,因此,美国的体制,尚无解决这个问题的良药——美国民主制度被NRA掐住了脖子。
美国支持自由购买枪支的人,政治逻辑来源美国宪法第二修正案,这对一个从革命抗击英国暴政中诞生的国家,能定下这样的宪法修正案,有历史合理性:“纪律良好的民兵队伍,对于一个自由国家的安全实属必要;人民持有和携带武器的权利,不得予以侵犯。”但问题是出现这个修正案的时候,美国殖民地人民最大的假想敌人是英国王朝,而所谓的武器,是打一枪,就要换装弹药的传统步枪。
现在武器已经升级到一分钟能杀死几十人的效率,而武器的对手,也成了普通人甚至是四年级的小学生。除了以色列在现实的冲突环境中之外,其他正常国家早就发现了类似条例的荒谬性,但在美国的民主政治中,因为选举人团制度、高院法官挑选意识形态化等等特殊性,造成了涉及两党纷争条款的“锁定”效应。如果还有人不理解为什么第二修正案及其解释在美国不容易被修改的话,只要看看美国高院即将推翻的罗伊诉韦德案(Roe vs Wade),就能释然一些了。
有了目前版本的第二修正案及其解释,美国社会会继续每周看到枪支的受害者,还有他们无力解决的社会分裂。这种分裂感让普通美国人对社会和自己失望。但有这么多普利策奖和诺贝尔奖得主的美国,为什么那么多社会良心都无法撼动一点点第二修正案、或者说撼动目前愈发严重的美国社会分裂的现实?
因为社会在分裂,在互联网和全球化的影响下,美国内部也发生了利益分裂。全球化由互联网平台、全球资本、全球市场、科技创新等等一起推动,继续希望民族主义的美国人,实际上已经输掉了未来。民主制度一方面,是美国能领导这场全球化和科技创新的原因,但民主制度也给了这场全球化和科技创新失意者保护自己权利的工具方式,甚至以极端的方式:比如反对控枪、反对堕胎、反对移民。
很多的右翼美国选民真心觉得,实际上是一股全球主义的卖国者统治了这个国家,所以才把美国人自豪的工作机会让给了中国、让给了拉丁美洲的移民。他们真心觉得拥有武器的目的是保护“真正的美国”、保护他们的社区,不受所谓“深度政府”的镇压和侵略。这是不是疯了?可以这么说,但这是民族主义的极民粹的表达,这是最极端的势力,把民族主义推到了全球化领导者——美国本身的政治舞台中心。
实际上,拜登政府上台之后,虽然没有继续特朗普的“美国优先”民族主义政策,但也非常重视美国人把核心产业链从中国这边收缩回来。拜登放弃了完全版本的全球化,回到了一度在9·11之前讨论的民主贸易圈的思路。
认知到美国枪击问题是美国制度的顽疾之一,因此可以推断那个好斗的美国精神,没有减去。这个国家的民众,在无端怀疑政府的时候都会随时拿起武器,那么他对国际上的对手和敌人,也是毫不犹豫去反击,甚至是过度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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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安替
编辑—Y
图片—视觉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