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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法国男子花滑选手Adam Siao Him Fa身穿绝地武士服装，伴随着《帝国进行曲》在北京冬奥会赛场上翩翩起舞时，全球的《星球大战》粉丝都为原力在冰雪运动上的觉醒欢呼。巧合的是，这一天恰逢《帝国进行曲》创作者约翰·威廉姆斯90岁生日，但他可能无暇关心花滑赛场上又有多少首他创作的名曲响起。在步入作曲家行业近70年、留下100多部经典电影配乐佳作后，威廉姆斯仍在忙碌。他计划在今年完成电影《法布尔曼斯》和《夺宝奇兵》系列第五部作品的配乐，然后结束自己的电影生涯，继续追求古典音乐梦——撰写交响乐，参与指挥音乐会，“与艺术家一起工作，使音乐在手中达到最佳效果”。
银幕不可或缺之声
“约翰·威廉姆斯改变了我们听电影的方式。”ABC News毫不吝啬地赞美，“他是在世的最伟大的作曲家。”据统计，北美票房前100名的电影中，有五分之一采用了威廉姆斯的音乐。《星球大战》系列、《大白鲨》、《辛德勒名单》、《夺宝奇兵》系列、《超人》、《E.T.外星人》、《哈利·波特》系列、《艺伎回忆录》、《拯救大兵瑞恩》、《侏罗纪公园》……他的音乐构成了几代人对好莱坞的美好回忆，也曾见证四届奥运盛事的举办（为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1988年汉城奥运会、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和2002年盐湖城冬奥会创作主题曲）。威廉姆斯坐拥52项奥斯卡奖提名（5项获奖）、72项格莱美奖提名（25项获奖）、16项英国电影学院奖提名（7项获奖）和6项艾美奖提名（3项获奖）。正如导演斯皮尔伯格为他颁发美国电影协会终身成就奖时所说：“没有约翰·威廉姆斯，自行车就不会真正飞起来，魁地奇比赛无法进行，穿红斗篷的超人也无法起飞。原力不会存在于世界，恐龙不会在地球上行走。我们不会好奇，我们不会哭泣，我们不会相信。约翰，是你为每部电影注入了信念。”
▲导演卢卡斯曾表示，《星球大战》成功的秘方就是威廉姆斯。
威廉姆斯从小学习钢琴，还因在高中组织爵士乐队而受到《时代》杂志关注。但他走上音乐创作道路是受到父亲的影响。他的父亲约翰尼是一名打击乐手，曾在雷蒙德·斯科特五重奏乐团演奏，后来为电影音乐做表演，曾多次和美国著名电影作曲家伯纳德·赫尔曼合作。在赫尔曼的点拨下，威廉姆斯开始创作，并最终于1958年完成了银幕处女作，为赛车喜剧《Daddy-O》配乐，正式开始电影作曲家的职业生涯。
他擅长将简短、鲜明的主题用辉煌、华丽的管弦乐表现出来，把爵士乐、流行乐和古典元素结合在一起。他经常拿着铅笔、纸和秒表坐在钢琴前，为编曲的音调变化反复试验。比如电影《第三类接触》中用5个音符表现外星人说“你好”的一幕，威廉姆斯制定了数百种变体来尝试，才最终定版。对于演奏者而言，威廉姆斯的作品也意味着极难的技术挑战，比如《哈利·波特：阿兹卡班的囚徒》中有一段复杂得令人发指的长笛独奏，因为对技艺要求之高，已经成为乐团招募新长笛手的标准试奏曲目。“他知道乐器的极致，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推动以获得这些色彩。”萨克斯演奏家杰斯·吉拉姆称，“他是旋律大师。”
▲导演斯皮尔伯格和威廉姆斯是至交好友，两人已进行了29次合作。
技巧和编排之外，“共情”是威廉姆斯最为人称道的一点。《纽约时报》评价威廉姆斯精于“创造共同的体验”，“向每一名观众灌输对来势汹汹的鲨鱼的同样恐惧，在观看宇宙飞船飞行时产生共同的兴奋感”。ABC News评价他为好莱坞管弦乐队重新注入活力，将历史与现在联系起来，展现特有的时代记忆。从海滩水面上出现的背鳍，到天行者卢克久久凝视着落下的双子太阳，再到高大腕龙令人心惊的出场，他的音乐触动人心，将观众与电影人物和世界联系起来。“它是浪漫的、激动人心的、华丽的——你几乎不可能在没有音乐的情况下想象这些电影场景。”《星球大战》官网如此盛赞威廉姆斯。“他写下了我们生活的原声带，”指挥家古斯塔沃·杜达梅尔表示，“听着他的旋律，我们的所有感官都回到了某个时刻。”即使在新冠大流行肆虐、好莱坞陷入低迷的当下，粉丝们仍认为威廉姆斯具有不灭的魔力，“他的音乐具有跨文化和跨时代的吸引力，是对当下孤立状态的解毒剂”。
“音乐是氧气”
威廉姆斯在制作《辛德勒名单》配乐时，曾向斯皮尔伯格建议，应该由一个更好的作曲家来创作这部大屠杀剧的音乐，而斯皮尔伯格回应称“我知道，但他们都死了”。在所有在世的作曲家中，威廉姆斯一直是公认的“第一”和“好莱坞音乐魔术师”，但在他职业生涯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受到音乐批评家，尤其是古典音乐家的诟病和嘲讽。一些人认为他所创作的不过是简单的流行小调，更有甚者，指责他是古典音乐的猖獗剽窃者，YouTube上充斥着将他的音乐和古典名曲作比较的视频。但《卫报》指出，随着听威廉姆斯音乐的一代人长大，成为作曲家、音乐家和学者，这种偏见正在被纠正。
在威廉姆斯职业生涯的早期，电影作曲家作为创造性人物受到的关注很少，他的成功改变了这一点。威廉姆斯为绝地武士、巫师和考古学家创作的乐谱已经成为学术研究的一个领域，2018年，马萨诸塞州塔夫茨大学的音乐副教授雷曼创建了一个全面的《星球大战》主题目录，详细介绍了来自九部太空传奇电影（以及其他）的60多个主题词和音乐理念。
此外，得益于威廉姆斯，电影音乐已逐渐被古典音乐会所接纳，甚至改变了交响乐团的演出方式。1977年，威廉姆斯开始担任乐队指挥，随后成为波士顿大众管弦乐团的首席指挥、维也纳爱乐乐团客席指挥等，演出自己的音乐作品。“他说服了一个相当保守的机构去演奏越来越多的电影音乐。”作曲家大卫·纽曼表示。如今，不少音乐会都会演奏威廉姆斯的电影音乐作品，小提琴家伊扎克·帕尔曼表示，《辛德勒名单》的小提琴独奏至今都是音乐会上观众会特别要求听到的唯一作品。
▲威廉姆斯担任音乐会指挥。
威廉姆斯也乐于在电影之外探索更多的古典乐可能性。由于新冠疫情带来的封锁，他有更多的自由时间进行创作，并已经撰写了几十部管弦乐作品。他坦言，根植于欧洲浪漫主义的管弦乐配乐越来越少在电影中出现，《沙丘》配乐那样的合成音乐更受电影公司欢迎，他感受到了变革的信号。加上由于年事已高，疲于应对电影配乐的快节奏制作流程，自由的创作更让他快乐，也是他长期以来的梦想。去年，威廉姆斯为小提琴家安妮·索菲·穆特创作了小提琴协奏曲，被称赞“富有多样性，极大地促进了所谓古典音乐的生存”。如今他正和大提琴家马友友、小提琴家伊扎克·帕尔曼等演奏家合作，希望能在电影之外诠释更多的音乐演绎。
年过90，威廉姆斯直言自己不害怕死亡，他认为生命是一个梦，在梦的尽头还会醒来。因此他也不会停下创作。谈到作曲时，他仍饱含激情，称创作几乎是一种“生理需求”，“音乐是我的氧气，它让我活着，让我感兴趣，让我被占领，让我感到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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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雪媚娘
编辑—清行
图片—Get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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