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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因为乌克兰战局,美国和欧盟正在对俄罗斯实行非常严格的制裁,但俄罗斯、美国和欧盟代表,在维也纳伊朗核谈判现场,却团结一致,和中国代表一起,共同推动伊朗核问题的解决。按照目前的进展,很快伊朗政府和美国拜登政府就会有一个阶段性的结果,虽然还是会受到未来美国国会的牵制。
对于中国、欧盟和俄罗斯代表来说,这个核协议(伊朗放弃核武来获得西方放松制裁)是一个完成谈判的2015年的过去式,仅仅是因为特朗普政府公开撕毁了各国谈判的结果,既然美国拜登政府不希望在这个问题上纠正特朗普的错误,其他国家也完全乐意配合,因此在整个过程中,中欧俄基本上没有任何特别的意见,“陪公子读书”,谈判的节奏完全控制在美国和伊朗两国手中。
在俄罗斯正在和乌克兰激战的时刻,在伊朗问题上,中美欧俄四强,没有太多的政治操作,这的确显示了大国在一些利益一致的问题上,有很大的合作空间。《大国的悲剧》作者约翰·米尔斯海默一直呼吁美国不要太以冷战的思路对待俄罗斯,他的一个主要的理由就是,俄罗斯在伊朗问题上,肯定是美国需要借助的力量——伊朗神权可能不听华盛顿的,但对莫斯科的建议,还是会欣然接受的。
看起来伊朗的要价也不是很高——伊朗希望美国不要再出现换个总统就撕毁协议的事情,因此要求美国在最后的协议文本上写下这种保证。但是熟悉美国宪政的人,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无论拜登政府用什么法律条文签署了这个协议,2024年换了一个共和党总统,这个协议还是很容易被推翻的。
在这个方面,的确俄罗斯和其他国家帮助美国对伊朗进行了一些说服。实际上,哪怕是2024年特朗普再上台,如果现在签署,也会给伊朗创造2年制裁减轻,如果效果正面,很有可能能抵抗住来自美国国会的遏制或者来自下一任共和党总统的颠覆。
更重要的是,伊朗必须抓住俄乌战争的时间点——对俄罗斯的制裁会是全面的,虽然拜登承诺不会太打击美国的能源产业,但实际上能源市场的价格已经在飙升了。伊朗按照原条件接受协议,尽早把伊朗石油投放市场,会让一些欧洲和亚洲客户,在选择能源进口的时候有一些合法的选择。
当然,美国拜登政府也非常希望谈成。在美国全国上下、民主共和两党都希望集中精力对付国内事物和中国的时候,外面的敌人最好越少越好。对于民主党来说,伊朗纯粹是共和党保守派创造出来的敌人,民主党与之根本就是无冤无仇。
如果听任美国保守派的想法,对伊朗强硬,不重新签署这个协议,最大的现实困境是,实际上在特朗普撕毁协议的这5年多,伊朗已经进一步走向核武器开发的临界点,而且目前的德黑兰当局是强硬派当政,让他们无条件放弃核武器,几乎没有这个可能性。
特别是当弃核的乌克兰不但没有受到美国的保护,反而被俄罗斯打击的例子就在眼前,任何伊朗的领导人都不会接受特朗普时代的美国压力了。因此,目前只有一些双方都应该妥协的窗口,可能是伊朗能获得的最大利益,过了今年的中期选举,新的国会共和党会有更多的优势,伊朗的机会就结束了。
当然,对于美国拜登政府愿意和解的行动,德黑兰的解读可能是两个方向:第一是美国的确真的不希望有太多主要敌人,因为他们要一心对待中国的崛起,所以会放弃一些不是核心利益的地区的主导。因为美国能源的转向,从传统石油到天然气甚至到绿色能源,中东的核心地位一直在减低。因此,伊朗获得了一个重新被认可的机会。
如果伊朗人能这么想,就可能借助乌克兰危机,合法成为全球能源供应的新伙伴,开始成为国际社会的正常成员。
但德黑兰另外一个可能的解读是认为美国作为一个帝国正在衰落了,不仅仅无法应对中国的崛起,甚至现在也会在对抗俄罗斯的问题上捉襟见肘,就更不要说在阿富汗撤退时的难堪了。
如果是后一种解读,那么就可能会快速导向伊朗核协议正式失败,而伊朗领导人就犯了大错,美国即便是衰落帝国,它惩罚伊朗这个国家还是有足够资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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